服貿協議背後存在一個巨大的議題,原來馬英九所稱服貿協議一字不能改,是因為中國不承認台灣是個國家,倘若允許台灣有修改協議內容的權利,那就等於認同台灣是個擁有國會的獨立國家(取材自立法院公報第102卷第51期委員會紀錄)。因此現階段要繼續討論服貿這個議題,就不能回避討論台灣究竟是不是一個國家。這個問題當然不是近期存在而已,它始終存在於這個社會,只不過經過長達38年的白色恐怖之後,大家都自然而然地避而不談了。
而我在思考的是,住在這片土地上的我們自己,認同台灣是個主權獨立的國家嗎?無關乎國際上其他國家看待我們的方式,無關乎中國一路走來施展多少壓力,我只想問問看到這篇文章的你,身為住在這塊土地的一份子,你認為台灣(或你仍堅持是中華民國也無妨)是一個國家嗎?
近期我聽到一個很悲哀但引人省思的說法,她說「台灣從來就不是一個獨立國家呀!台灣那麼小。」令我感到悲哀的是,這個說法來自一位在台灣土生土長的退休老師,她對這塊土地的認同和思考邏輯,是否曾在有意無意間影響了她所教育的孩子,看待這塊土地的眼光?我並不苛責她,事實上我也沒有這個權利,畢竟那原是她身為台灣公民所被賦予的權利之一--思想自由。
<台灣國際研究季刊>2007年冬季號曾針對「小國外交」進行分析:(全文於此:http://www.tisanet.org/quarterly/3-4-3.pdf)『今天在歐洲,古典的國家權力成份諸如領土與人口,已經喪失相當的重要性,國家的大小變成不再直接對國家權力產生衝擊。自從冷戰結束以來,新一波國家的獨立主要來自中東歐和蘇聯,它們大多數是小型國家, 像最近的蒙特內哥德(Montenegro)人口僅70萬名,即使正在爭取獨立的科索沃,其人口亦約2百萬。90 年代初冷戰的結束,第三世界的小國變成不再是全球競爭超強地位中的小(pawns),在共產陣營瓦解之後第一次伊拉克戰爭,即是為防衛小國科威特的主權。
國際政治的主角無可否認始終是強權,它的外交政策和行動是眾所關切的,因而小國常被忽略。事實上,小國為了它的生存與發展,與外界的接觸與往來極為積極,其因應國際環境變化的能力通常很強,所以它從事的外交策略與執行值得吾人重視。一般而言,一個國家稱為小國(含中小型國家),除了人口指標外,事實上還有以下一項或多項的事實:土地區域小、總體的國民生產總值(GNP)小以及軍事能力的層次低(East, 1973: 557)。』
從世界歷史來看,一個國家主權能獨立於否,面積與總人口並不是決定性因素,_以比利時來說,她的面積30538平方公里,總人口1114萬人。上文中提及的蒙特內哥德(Montenegro)國土面積:13812平方公里,在2006__舉行公投並且成功獨立。科索沃(Kosovo)國土:10908平方公里,於2008年2月17日通過獨立宣言,宣佈脫離塞爾維亞,現時獲得了108個國家的承認。塞爾維亞政府已經宣佈絕不放棄科索沃的主權,準備採取多項制裁措施,但保證絕不使用武力阻止科索沃的獨立。2010年7月22日,國際法院指科索沃宣布脫離塞爾維亞獨立,並不違反國際法。
那麼台灣呢?她的面積35980平方公里,總人口2306萬人,她的主權_究竟屬於住在這裡的我們?還是只能和中國綁在一起_?始終成謎。這是否因為大多數人仍處於受國民黨政府催眠『我們那麼小』的狀態?_也唯有持續這樣催眠人民,國民黨在這塊土地統治的合理性,才不至於因為主權意識甦醒而被推翻。
我的父親是1948年隨國民政府遷台的深藍老兵,他在三年前過世,過世前的一年他選擇回故鄉江蘇無錫長住。返鄉前,他始終深信兩岸是一家人,吵吵鬧鬧之後,台灣_總有一天必須回到祖國的懷抱。然而在故鄉長住的一年間,他心碎了,帶著破碎的心,他回來跟我說「一切都不ㄧ樣了」。
而我,土生土長的台北人,小時候因為與母親加入基督教教會之故,我很早就接觸美麗島事件,也因為熱愛台灣史與台灣文學,我對於台灣的認同,有著與父親截然不同的思考邏輯。在父親眼中,我是個不折不扣的叛國賊,許多家庭戰爭因此而起,但我從來不避諱跟父親在這個題目上起衝突,_也許因為他愛我的心,我們的辯論總是結束在他說『我不跟妳討論政治,妳懂什麼政治?』
我不懂政治,但我也不認為『台灣是否是一個國家』是『政治』兩個字可以涵蓋,我認為這是住在這裡的每個人,_不能也不應該繼續逃避的『主權』問題,你可以迴避政治,但你無法迴避你的國籍。事實上,不論你_認同她獨立或不認同,你,都正在享用她做為一個獨立國家的果實,國際間對台灣的主權合法性或許質疑,那會不會是因為我們自己在本質上退縮了。我們並不小,如果我們不敢站出來向國際世界宣布我們是獨立的主權國家,_有哪個國家敢站出來支持我們?更遑論在國際會議或是組織之間,爭取國對國的平等對待。
而走出去向世界主張之前,請_從跟身邊的人提出你的主張開始,請不要害怕衝突,228之後長年避免衝突的結果,就是將近七十年後,還在討論這個問題,而問題可以被暫時掩蓋但是不會消失。『或許討論政治,朋友和你都變成仇家,但不討論政治,恐怕會失去國家』不論你的主張是什麼,請勇敢討論,因為真理會愈辯愈明白,唯有開始對話,才有取得認同與共識的可能。
至於我,我主張台灣是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,如果你的主張和我一致,請不要再稱呼海峽那一邊是內地或對岸,中國_就是中國,那是她的名字。台灣與中國可以友善往來,只要是國對國的前提之下。